<隐没的亿万星光>
除夕夜，刚好也是我生日。
1
小时候过春节，除夕夜还没到呢，
新衣新鞋早就拿出来偷偷穿了好多遍。
吃完年夜饭，早早地洗完澡，兴奋地穿上新衣，
在家里也依然要穿上新鞋子噔噔噔来回跑。
早早坐在客厅椅子上守着电视机，
守着一档春晚。
自己看总是不够意思，一定要等着爸妈一起，
还有我哥，一家子一起看，
一起笑，一起吃零食。
小时候即使很困，也要一起守着电视机，
等着十二点钟声响起。
好像那是一个极为重要的仪式，
唯有一起听到那个钟声响起，才算是一起跨了年，
好像这个年才能真正过得好。
跨完年，我妈总会煮好白粥，一人来一碗，
温暖的宵夜档，说可以暖暖一整年的胃。
节目结束，就可以睡个好觉了。
这个习惯保持了好多年，一直一直到，
大概三年前，发现一家子人的注意力都转移了，
春晚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吸引人，
可能硬着头发看一整晚，
觉得还行的节目也没有几个。
现在我哥已经成了家，吃完年夜饭，
他们一家子就回去了。
剩下我跟我爸妈。
就在我写下这篇东西的时候，
我坐在房间里，听着外面放烟火的声音，
才发现电视不知不觉已经被我妈关掉。
其实我心里狠狠叹息了一下，
觉得几代人的记忆，可能就只是这样了吧。
以前那种归属感很强烈的氛围呢，
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慢慢稀释了。
2
今晚洗澡时有一种恍惚的错觉，
好像上一次回到家洗澡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。
但我定了定神，发现就只是去年而已。
难道说这么多事情都发生在一年里面？
我记得我之前跟别人说过一句话，
“我想把这一年，过成好几年”。
这一年倒像是真的实现了。
我这一年，绕了远路，又走到原地，
再朝另一个方向出发。
走了好远的路，
好像那些飞机俯视所见的山川与河流，城市与海洋，
皆成身后擦肩而过的风景，一 一路过。
真的把一年过成了好几年，
回想起来连自己都觉惊诧。
一年前还小心翼翼心存疑虑的事情，
一年后早已有了答案。
一年前在心里偶然想起却不再联系的朋友，
一年后居然都已说上了话。
冥冥之中，答案自显。
如果可以回过头，再重新经历一次某些事件，
结局大概会不一样，
但可能还是免不了经历一些暗涌与阵痛，
还是免不了有独自泪流与辗转难眠的夜晚。
所以眼下应当就是可拥抱的最好局面。
大概生命永远有缺憾，
如同少了双臂的维纳斯，
因为残缺，所以永恒。
M告诉我，她的生命好像从此有了缺憾，
有了永远补不回来的缺憾。
我想不出任何可供安慰的话语。
心里想的就是，人生何来补救与补偿，
缺憾之所以是缺憾，就是因为它无法重来与无从补偿。
看完电影《Begin Again》，
M说，以为女主角会重新跟她男朋友在一起。
我说我从没这么觉得。
女主角爱他太多，于是从此心上有了一个缺口，
即使男朋友回头了，她那道缺口也不会自愈。
3
生日收到了很多祝福，
收到了一封很长的祝福信，
我把它复制到手机备忘录，
心里觉得特别暖。
你知道吗，是那样一种感觉，
好像我不管经历光亮还是黑暗，
都有人默默在旁边支持我。
即使缄默不语，但仍有隐约的灼灼目光。
我想起了几天前看到的一段话，
把它抄在了本子里：
黑夜里你抬头往夜空看，
任何看似全然黑暗处，
其实都隐没了亿万星光。
新年祝愿，生日愿望，
是打破自己的桎梏，
做更喜欢的自己。
感谢，陪伴。